在夢中, 我回到了台北. 所有生活中三不五時出現 惱人的小雜念, 通通在夢中得到了圓滿.

我在陽台收下剛洗好的t-shirt, 和爸媽去環島. 爸爸買了一臺號稱最符合人體工學的腳踏車讓我騎, 可是
一整個就是發黃記錄片會出現的那種三個大輪子的超大台腳踏車, 我一邊彎腰駝背地騎, 一邊問, "ㄟ, 這
真的有很符合人體工學嗎?" (我們的環島, 是我騎腳踏車, 爸媽走路, :p) 愛好最新型產品的家父還堅稱,
對呀, 最新款耶, 你要不要調調看. 然後在夢中我星期一的飛機要回美國, 星期六就很乖巧地開始買東西打包,
還竊喜地想, "嘿嘿, 還好是在台北, 走路五分鐘就有頂好喔, 不用走半小時的路去扛菜." 然後還沾沾自喜,
這次這麼乖巧, 做事完全不拖拉, 星期一的飛機星期六就在打包, 可是又覺得很煩, 為甚麼又要回美國.

然後, 鄰居關門的聲響把我吵醒了. 猛一張開眼睛, 還很疑惑自己在哪裡, 怎麼這個環境這麼不像台北
的塌塌米呢? 然後就領悟到自己其實只是做了一場夢的, 同時也意識到衣服快三個禮拜沒洗, 腳踏車沒時
間去挑, 然後本鎮舉辦號稱全美三大的art fair到處都在封路, 讓我連要走半小時去扛菜都成問題, 實驗
做不出來, 永遠分析不完的data, 環島根本只是幻想.

剛到實驗室時完全低落, 一邊瞪著電腦上的data, 一邊心不在焉地和undergrad討論事情, 覺得莫名無
助. 感覺躲到廁所哭很蠢, 事情又不會變好. 但是無緣無故抓個人說 "我夢到我回家耶."感覺更蠢, 這滿
屋子滿樓層的美國人, 有幾個人會了解.

但是, 台北真的這麼好嗎? 還是只是我理想化了台北, 成了我逃避問題的精神依託. 那台北是甚麼樣子呢?
我很努力地在想台北的樣子, 為甚麼夢到在台北會是那麼美好呢? 那安娜堡是不好在哪? 我又怎麼會甘願
留在這裡? 那個陳之藩的失根蘭花到底寫了甚麼, 他有解答嗎?

就在我沈浸在自我哭腰的思緒中時, 實驗室的人在我背後幽幽地說, "你知道嗎, 今天沒事千萬不要經過xx樓,
那裡看art fair的人擠得誇張, 我明明只是要去買漢堡..." "沒錯沒錯, 我上學沿路都是人, 今天是星期三耶,
怎麼大家都不用上班." 我回答. 就這樣, 我回到了安娜堡的現實生活.

台北在那裡, 我在這裡, 我來自台北, 可是我不在那裡, 我在這裡, 可是家在台北. 不知道這樣的反覆自我對話,
還會持續多久才有解答. 但至少在現階段, 我從不後悔有過這樣一段經歷, 也深深感激, 我那些不知是有心還是
無心的實驗室同學們, 雖然可能無法感同身受所謂的鄉愁, 可是總是會適時拉我一把, 點醒我當下依然有它的
美好.

夢醒了, 我不在台北, 我在安娜堡. 台北載著我過去的夢想和溫暖, 讓我有勇氣在安娜堡追逐更多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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